阵痛
文/秦川牛小龙在学校上三年级。下午放学后，小龙独自回家。推开家门发现爸爸不在家，他放下书包掏出作业本便开始写作业。秋末的天，夜晚来得比较早。不知不觉中，小龙眼角开始流水，头也感觉有些眩晕。接下来，鼻子愈来愈不舒服，最要紧的是动不动鼻涕就滴到了作业本上。“妈妈，你啥时能回来？”小龙侧着头，趴在桌上拔通了妈妈的手机。“儿子，你爸没在家吗？”“没有。”“妈妈听你说话怎么有点不对劲？儿子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？记住，多喝点白开水！”“嗯，知道。”“儿子，妈妈这会儿还在教室里忙，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家。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，我让他尽快回家。噢，对了，乖儿子，你想吃啥？我让你爸给你买回去！好吗？”“我不饿，就是困！”小龙挂了电话，起身给自已倒了杯开水，尔后趴在桌子上勉强着继续写作业。挂在客厅墙上的大钟“滴哒、滴哒”有序地走着，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许久。迷迷糊糊中，小龙听到爸爸在叫他，他睁开双眼，果真是爸爸拎着吃的东西回来了。“是不是感冒了？”爸爸伸手摸儿子的额头。“啊哟，怎么这么烫？”五分钟后，爸爸放下体温计，拉起小龙反锁防盗门就往外走。临下楼梯，爸爸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，“你儿子高烧39度5，医院了。就去二院，那儿离你学校近，挂了！”“好的，我知道了！医院，我给学生上完晚自习，马上就赶过来！”电话那头妈妈说。医院挂了急诊。值班大夫诊断后说：“急性淋巴结炎，必须先挂上吊瓶消炎退热。”“用不用住院治疗？”小龙爸问。“如果在门诊观察室治疗无明显效果，那就得考虑住院，做进一步检查诒疗。”市二院门诊观察室内，护士迅速给小龙挂上了吊瓶。不一会儿，小龙极度乏困睡着了。爸爸小心亦亦地守在病床前，眼晴却不时盯着楼道口的门。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从楼道传来，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。小龙妈妈满头是汗推门进来，“这会咋样？”“吊瓶才挂上不久，大夫说先降温，万一不行就得住院。”小龙爸爸一边说话，一边顺手将刚才大夫写的诊断病历递给妻子看。“老公，我不看了，咱儿子有你照看着我就放心了。实在是事不凑巧，我们班上有一位女同学，前阵子才做了阑尾切除手术，刚才突然又发病了，娃肚子疼得直打滚！唉！这娃离家远，是个住校生，我是她的班主任，只好叫上教英语的王老师，我俩轮流换着背，把这女生也送这儿来了。”“要紧不？”“号已挂了，王老师正陪着做B超检查，我抽空来看一下咱儿子。”小龙妈说着话，脚下已调转了方向，欲走而又不走。“那你赶快过去，去忙！”丈夫送给妻子一个理解的眼神。“嗯。谢谢你！”小龙爸送走妻子，闭上病房门，一转身就瞅见儿子正眯着眼望着自己。还没等他开口，儿子弱弱地问：“我梦见我妈妈来了，可是，没停又走了。”“你妈妈刚才确实来了，看了一下你，又去忙她的事了。没事，你有爸爸陪着就行了。你要理解你妈妈，她带着高三毕业班的课，又是班主任，现在离高考就剩下半年时间了，所以妈妈自然比别人忙。”“这会她应该下晚自习了吧？”“是的。可偏偏有一位姐姐，和你一样，忽然也生病了，而且非常严重，你妈妈和王老师只好送那位姐姐也来看病，现在正在让大夫给瞧病。”护士进来监测体溫，见此情景，便提醒小龙爸爸，“病人发烧身体虚，尽量别让说话，让多休息！”小龙爸爸点头应合。护士测完体温，做了记录，放慢脚步轻声开门离去。就在护士正欲掩上病房门的当儿，小龙妈妈已站在门口给丈夫摇手。“老张，你能出来一下吗？”轻声细语间带着一种急促感。“我班那女生，病症弄清了，是急性粘连性肠梗阻。大夫说必须立刻安排手术，否则会有大麻烦。”“那你赶快设法通知她家人！”“王老师正在用手机联系，可是她家在渭北乡下，一时半会恐怕……”“你的意思是没人做主签字？”“哎呀，不光是这个。签字的事我已打电话告知在外学习的王校长了，医院沟通过了，我已签了——共产*员李风娥。”“那就行了，你还熬煎啥？”“当下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些，是……”小龙妈妈欲说又止，情急之下，迅速从自己随身挎着的包里拿出钱夹，打开让丈夫看。小龙妈这一举动，小龙爸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图：“我知道了！可是我身上零钱不多，卡上也只有多一点，咱儿子等会若要住院用，咋办？真的，咱没有多余的。”“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！老张，咱儿子住不住院还在两可之间，不管说啥，应当先顾紧的！”小龙妈说是动员，实则近似哀求，或者多少带有命令的口气。“那好吧，给你先用。”小龙爸爸从上衣口袋取出钱夹子，掏出银联卡递给妻子。就在此时，躺在病床上的小龙歪着头，虚弱地冲着将要转身出门的妈妈喊了一声：“妈——”小龙妈妈听见儿子呼叫，便转身来到床前，她弯下腰面带微笑注视着儿子，用手抚摸着他的头说：“听话，儿子！好好静养。妈妈还有点急事需要处理，一会忙完了就来陪你，儿子乖！”小龙看着妈妈，伸出小手慢慢移开妈妈放在自己额头的手，“妈妈，你走吧，去忙你的事吧！”妈妈点头，微笑着站起身。小龙妈刚欲走出病房门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儿子搭着哭腔，弱弱的问话声：“你们能告诉我，我是你俩亲生的吗？”瞬间，病房内空气立刻凝结了。小龙爸妈四目相对，顿时无语。童言无忌啊！但这弱弱的问语，却恰似一声惊雷，在病房里倾刻间震得人耳聋目赤，胸口隐隐作痛。少倾，小龙妈泪如泉涌，掩面跑出门去……编辑/杨利设计/张姣审核/屈文平出品渭南日报全媒体出版发布中心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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